第九章词牌种类划分,小令的谋篇布局和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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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一章应该是讲北宋词牌第三次大变革,但是这一章的主角是大晟府情圣清真先生周邦彦,这位风流倜傥的才子(特指才子佳人),于词牌研习者自然是熟悉的,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周邦彦的名号远是低于北宋第一文人苏东坡和勾栏情圣柳三变的——无他,雅俗之分尔。
周邦彦在词牌归纳总结方面的成就是远远高于其它词人的,即使是苏轼,也只是从兴趣出发对词牌进行创新改造,周邦彦所从事的工作,则是对初唐曲子词以来的所有词牌作品进行分析、归类、四声标注、订正,从而使得即使对音律不精通的词人也可以放开手脚进行词牌填写。
这在当时,无疑是对词牌史的发展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清真先生的功绩也是历来词学家所公认的,虽然觉得称之为“词圣”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唐代以后,诗、词人就不再有这类诨号,即便是苏东坡被称作“诗神”,也不过是后世拥趸的推崇,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但是历代词人还是送了清真先生一个“词中老杜”的雅号,其实就是变相对周邦彦“词圣”位置的认同。
圣者,集大成者也。
对于初学者来说,周邦彦的词作并不好读,他的作品格式上精巧回环,表达方式上曲折迷离,写作手法上构思细致,不通读三四遍难以领会其中妙处,这对于习惯了短小诗词、意在言外的读者来说,自然是不大好的。在这种阅读境况下,词牌就成为了少部分人心中的“雅玩”——词牌的雅化,正是由清真先生始。
对于文化素质高,又有闲情和兴致的朋友来说,品玩清真词,是回味无穷的乐趣,但是对于初学者来说,咱们不宜过早踏入——毕竟还有那么多脍炙人口的小令,咱们没有学习呢。
因此我们在这一章,就暂停词牌史的讲述,因为从曲子词、中唐词、南唐词到柳永婉约、苏轼豪放,虽然在格式和主题上不断分化发展,好读易懂的气韵是一脉相承的。就好像初唐、盛唐、中唐的诗,虽有领域划分,但都是自然、激情、直白、好读的,突然出了个李商隐,诗歌一下子朦胧了起来——周邦彦于写作手法上的变化,又有些类似于李商隐在诗史上的独特转折。
咱们继续分析一些小令的写作,并归纳总结小令的写法,为真正进入中长调写作表达打好基础。
如果能够理顺并学会一些日常小令的创作,咱们就可以说已经入门了词牌填写。当词牌感到达大晟府时期,咱们就要考虑进入下一个领会阶段。
这里实际上是很多词牌学习者的分水岭——这个分水岭无关高下,而是左右,因为你不学习清真先生的写法,就靠小令在词牌界同样可以风生水起,只不过“不善长调”罢了。
词牌划分常识
在这里插讲一些词牌的基础知识。我们平时听得多的“小令”,“长调”,到底是什么概念?如何进行区分?
词牌的分类有几种方式,这些方式各有标准,却互相混淆。很多东西需要创作者们大量阅读词牌创作之后,然后根据自己的判断去领会。
词牌创作本身来源于杂言诗变化,所以它的类型划分,有时候界限是模糊的,并不像格律关系,丁是丁卯是卯,非黑即白。
首先是按篇幅分类,可分为小令、中调和长调三种:
小令:字数一般在五十八字以内;比如“十六字令”、“浪淘沙令”、“如梦令”等等。小令比较多,但是大多情感表达比较跳跃,当然是受字数表达的限制。
这里面我们已经学习过“十六字令”和“浪淘沙令”等四五个词牌的创作,都属于小令范畴。
中调:字数在五十九到九十个以内;比如“定风波”、“临江仙”、“渔家傲”、“破阵子”等等,这些是词牌中广为大众熟悉的类别,因为长短适宜,表达又到位,又好写,还能留下些言尽意不尽的余味。
这里面我们学习过“定风波”的创作,这一章我们要学习大家都很热爱的“蝶恋花”词牌格式(双调六十字),也属于这个中调范畴。
长调:字数在九十个以上,比如“水调歌头”、“八声甘州”、“声声慢”等等,字数最多的长调达到二百字以上,好像是“莺啼序”的二百三十六字。
随着文学和音乐的发展,长调也慢慢多而曲折起来,能够容纳更多的故事情节、内容表达,不过这也是后世最快被取代的文体。现在写长调的也有,但是少了,毕竟不能歌咏,文字过多,节奏就很难掌控。一首词作,如果节奏感连王勃《滕王阁序》、范仲淹《岳阳楼记》那样的骈文都不如的话,怎么好意思称得上是格律体?
字数越多,有可能分段就越多,就不仅仅是上下片了。一段的单调,两段的双调,三段的三叠,四段的四叠——不过是音乐的反复吟唱,变化字词罢了。
但是我们需要注意的是,这个作为区分标准的字数其实是模糊的,写《填词名解》的清人毛先舒认为:“五十八字以内为小令,五十九至九十字为中调,九十一字以外为长调”;而王国维则认为:62字以下的为小令,以上的为慢词。也有认为七十字作为小令、中调分界线的,各种看法,都有其理论基础。
说穿了,还是因为词牌体式太多,长短句无法详细控制字数,因此也无法像近体诗一样整饬。
但是大的模糊分别,咱们还是要有认识的,你总不能说“水调歌头”是小令吧,这就是一种约定俗成的模糊认识。大家不必纠结于此,杠精们切记。
本人来看词牌,就习惯以八十字来区分“小令”、“长调”,干脆忽略掉所谓之“中调”,你能说我错吗?你跑过来说一定要分出“中调”来,你看我会不会理你?
有很多东西,是一种感觉,是建立在个人的大量阅读之上。对整体规则运行没有干扰的判定,是可以自由发挥的。
人文领域的美有一定模糊性
咱们学习诗词、学习规则,一定要清楚这一点,诗词属于文学,是人文知识领域,较多的规则来自于大众认识的制约,而不是物理科学,一个萝卜一个坑。
上次群内一起讨论诗病规则,就遇到个钻牛角尖的朋友,总认为既然有正格,又为什么有变格,有拗救,这不是自己打脸?
你看,你要这么想,谁都拿你没办法,但是人文领域的事情,你要这么说,就永远无法体验到混沌世界的美妙,诗词语言艺术的精髓——这话只能在人文领域内讲,或者说艺术领域,放到物理世界就是要挨板子的。
但是,人的精神世界追求从来就是由大量的个性化认识共通成为约定俗成的“美”的追求所决定的。
实际上按照字数来区分词牌,是一件挺煞风景的事情,咱们解析词牌史就知道,唐朝时的曲子词,仅有小调。而“令”实则是大型音乐中一段节奏明快的音乐单独取出来演唱,即“曲破”——这和后来元曲中散曲成因是一样的。因为官乐、燕乐在制作之初,都是四平八稳,或者成套的音乐,在小型娱乐聚会,没有条件,也没有必要那么去演奏、演唱。有谁在喝酒的时候唱一段大戏呢?当然明清的戏剧文化又是一说。因此破曲而节选明丽唱段是必然的,就好像咱们今天听到一首好听的歌,是不是大多数也只能哼唱它最动人的旋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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