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长相守,但得长相思挽墨文学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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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墨》作者:持心若瑾

琅曦郡主被掳失踪的事在京都一时闹得沸沸扬扬,连离京都甚远的鲤川也拿这事当饭后谈资。

平安听着饭馆里的人说得口沫横飞,心中暗笑:什么郡主王爷的,那都是人上人,跟自己这等小老百姓八杠子打不着。把猎来的货物卖给饭馆掌柜后就回家了。

次日早晨,平安发现自己布下的陷阱猎到一个人。还是个美人。

美人躺在陷阱中,仿佛一朵睡莲。明明一身白衣尽是血污,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却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多看一眼便是亵渎。

玉琼苏睁开眼,周围尽是黑暗,还是看不见。她听见脚步声渐近,有人推门进来,带着清粥的味道。

玉琼苏警觉:“谁?”

那人不说话,拿起玉琼苏的一只手摊开。

掌心作纸,指尖为墨,书下二字“平安。”

玉琼苏一愣,半晌道“很好的名字。”

顿了顿问道:“是你救了我?”

平安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写着:“是,你受伤了,左腿断了,要好好养着。”

“你有哑疾?”玉琼苏又问。

“是”手心再度传来指尖划过的痒痒。

“谢谢你”玉琼苏道。

平安笑着挠挠头,把一碗粥放在玉琼苏手中。

平安每次从街上回来都会告诉玉琼苏外面的传言,每次玉琼苏都是微微一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直到平安带回言汝将军被围困凤凰岭的消息,玉琼苏没有像往常一样点头,神色平静看不出喜忧,只是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缓缓转动。

传闻琅曦郡主有一贴身之物,名为七星戒。是以稀世珍贵的黑玉制成,戒身镶嵌七颗不同颜色的晶石,宛若七星。

平安看着七星戒,心中忧愁。就算玉琼苏没说过她是谁,但平安从她的贴身物品,举止谈吐中也察觉到她的身份。

平安知道,琅曦郡主与自己是云泥之别,他不敢奢望住在云端的仙子能和自己在一起,做他的妻。他只是心甘情愿在她的一颦一笑中沦陷,他只是希望能多一些时日相处,在玉琼苏周围的黑暗中,陪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便觉满心欢喜。

一阵沉默后,玉琼苏开口:“我该走了。”

平安身子一僵,又是良久的沉默。平安拉过玉琼苏的手,写着:“我知道个方法,可以引来许多萤火虫,你…想看吗?”

玉琼苏笑道:“你忘了,我看不见。”平安反应过来,直暗骂自己没脑子。

玉琼苏拍了拍平安的手背,说:“等眼睛好了,我是想看的。”

平安笑了,重重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正要在她手心写字时,玉琼苏道:“我想写封信。”闻言,平安取来笔墨。

玉琼苏提笔斟酌,落下四字:麒麟伐凤。捏着信纸沉思许久,最终将信纸一揉,低笑道:“琛王也非无能之辈,想必已有行动。”玉琼苏想将笔墨收好,一伸手却触到温暖的肌肤。

平安原是站在玉琼苏身侧,看见信上的字,神情微凛,于是半蹲下来,不安地看着她。不料玉琼苏转手实实在在地抚上平安的脸庞。两人皆是一愣,半晌,玉琼苏的另一只手也抚上平安的脸。

手指细细抚过平安的眉、眼、鼻、唇。玉琼苏如玉般的双手捧着平安的脸,笑道:“平安,你原是生得这样俊。”

平安有些羞涩,挠了挠头。玉琼苏乐道:“平安,你脸红了。”

话音刚落,手中传来更加温热的感觉,玉琼苏乐了,呵呵直笑。平安也跟着笑。屋外蝉鸣阵阵。

次日,两人动身回京都。一路上,平安驾车慢,玉琼苏也不催他,赶不上入城落脚,就在野外过夜。

此时月朗星稀,微风徐徐,平安生起火堆烤肉。

玉琼苏感慨道:“我觉得这些时日粗茶淡饭很是难得,平安,我很开心。”

平安在她手心写得有些忐忑:“你…之前…过得不好?”

玉琼苏淡淡道:“心累。”

驱车半月到达京都。因失明诸多不便玉琼苏一直待在府里。

这日午后,玉琼苏刚接到尹初童与言汝寄来的信。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唤:“琼苏表妹。”

玉琼苏一惊,随即寒暄:“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光临寒舍?”

皇帝在石桌对面坐下:“听说表妹回家了,这不,抽空来看看你。”

玉琼苏微笑道:“托皇上的福,琼苏有幸眼盲,然琼苏不才,虽是得逃,却来不及阻止皇上计划。”这话绵里藏针,直直挑明了她知道是皇帝劫了她,令她失明,也是明明白白告诉皇帝,自己不仅知道他的计划,更会插手阻止计划进行。

话中的一丝威胁让皇帝心中很是不悦,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无妨无妨,表妹是否插手,这计划都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玉琼苏隐隐觉得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等着皇帝继续往下说。

皇帝的笑逐渐转变成意味深长的得逞:“就在不久前,琛王回来要去朕手中的菩灵玉芝,表妹猜猜,琛王要去何用,又以何物交换。”

玉琼苏猛地想到言汝与尹初童的信。信上有说阿汝中毒一事,但也说毒性已解,不碍性命,不料代价如此大。

玉琼苏此时手心出汗,却是一脸早知此事微笑答道:“自是给阿汝解毒,而皇上也自是得到想要的麒麟骑。”

后半句话玉琼苏本是猜测,谁料皇帝哈哈笑道:“对,表妹果然料事如神。”玉琼苏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

许久,婢女上前说皇上已走,玉琼苏微一点头,没有发现立于长廊担忧望着她的平安。

转眼入秋。玉琼苏眼上覆着涂着药膏的白绫,在房中拨弄琴弦。优美的曲子在玉琼苏的指间流淌。言汝推门进来,立于案前默不作声。

玉琼苏双手按住琴弦,说:“阿汝,你太天真了,不过,我会帮你。”

言汝提起酒壶灌了一口酒,问;“天真?嗯…我天真么?”

玉琼苏有些哭笑不得,道;“不,刚才说错了,阿汝只是傻而已。”玉琼苏听见言汝极轻极淡‘哼’的一声,带着微微酒香。

玉琼苏心里清楚,言汝在战场上威名赫赫,令敌人闻风丧胆,其实是个心事简单之人。什么玩弄权术、人心算计、朝堂风云不懂就算了,还嫌麻烦,全推给自己忙活,只知道一股脑听从自己的交代准没错。以往再棘手的事玉琼苏都应付自如,这次却心中莫名觉得不安。

于是在言汝婚期将近时,玉琼苏拿出珍藏名酒要与言汝尹初童一醉方休。

这日,三人回忆儿时年少,说着认识之前的趣事,认识之后的同生共死。这日,三人引亢高歌、把酒言欢,当真酣畅淋漓,痛快!只不过喝着喝着脸就红了,笑着笑着眼神就迷离了。

尹初童最不胜酒力,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先骂徐迟桑有眼无珠,她堂堂医仙尹初童在眼前看不上,枉她一片深情;再骂江逸兔崽子,以前对她好就算了,知道她心里有人还对她一如既往地好,要是没有和他在一起,平白亏欠江逸太多人情,怕是今生还不了,来生还得还;最后骂上自己,骂自己不能彻底放下旧情,又不愿意痛快接受或是拒绝江逸的心意,真真是个扭捏活该受罪。

玉琼苏忙安慰道:“事情一件一件来,不着急。”

言汝也安慰道:“只要你不磨叽,在江逸耐心耗尽前回心转意就不会亏。”本来哭势渐小的尹初童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了。话中简单的意思钻了牛角尖就弄不明白了,尹初童是醉了,醉得糊涂了。

言汝低头笑着,说:“呵呵…君阡吾比徐迟桑江逸好,无论怎样,他都会等我。”她自言自语笑意更甚,坚定点了一下头,说:“…嗯,君阡吾会等我。”言汝是醉了,醉得反常了。

玉琼苏觉得眼上的白绫着实妨碍得很,抬手扯下,一片亮光猛地刺痛眼睛,玉琼苏闭眼许久缓缓睁开,模糊不清的周围逐渐清晰。

映入眼中的是远处的平安。平安穿着一身青蓝色的粗布衣,坐在树下靠着树干睡着了,晚秋的枫叶落在他的发上,肩头、衣上。平凡而静好。

玉琼苏看着平安慢慢展开笑容。她这样想,这是她的平安,她玉琼苏喜欢的平安。

玉琼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她没有在意。她也醉了。

玉琼苏与琛王一番筹划,顺利的话所有人可全身而退,再不济琛王与言汝也可就此归隐。只是谁都不曾料到,皇帝会选择在自己大婚之日对琛王下手。再是未雨绸缪,终是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言汝死了,死在正瑞二年冬季落下的第一场雪的时候。

世上再无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孤傲率真的红衣女子。从此,三绝只余二人。

尹初童哭得伤心欲绝,江逸陪着她。

玉琼苏没有哭。言汝死了,琛王倒了,可活着的人还有事情要做,烂摊子也得有人收拾。

从始至终,玉琼苏冷静自若;从始至终,平安默默陪在玉琼苏身边,不曾打扰,只是一颗心止不住地心疼。

琛王昏迷苏醒来后抱着言汝的尸身两日不吃不喝,第三日时闹着要随言汝而去。

玉琼苏端着一瓢水泼去,喝道:“阿汝以性命予你的余生莫不是就这样糟蹋了不成?”

话一出口,蛰伏心底的悲伤终于按捺不住袭遍全身。玉琼苏不记得当时琛王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想走去哪里,只觉得很难过。

终于走不下去了,玉琼苏蹲下身子热泪盈眶。

平安上前在她手心写道:“想看萤火虫吗?”平安记得玉琼苏说过等眼睛好了她是想看萤火虫的,所以平安抓了整个夏天的萤火虫一直养着,等着玉琼苏随时想看了。

玉琼苏抬头,眼眶通红,咬着下唇点头。

平安背着玉琼苏从旭日当空走到夜色浓黑。玉琼苏在平安的背上无声地淌着泪,听着平安踏在或泥石沙土,或枯草落叶,或青石长街上每一步的声响,汹涌的情绪逐渐平息。玉琼苏伏在平安的背上疲惫地睡着。不知过了多久,玉琼苏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手背,睁开眼一瞬呆住了。

黄色和蓝色的光点充斥着整个天地,宛若九天银河坠落凡尘,如梦似幻,美得不真实。

两人依偎在一起,共赏这美不胜收的人间星辰。

在这个悲伤难熬的夜晚,因为平安,交织着欢乐安好。从今以后,玉琼苏的心不再漂泊迷茫,她的悲欢得以归宿;她的心得以依靠;她的情得以安放。

正瑞三年夏,使者呈上南黎国主亲笔手书,意与臻园修秦晋之好,结兄弟之邦,臻国若是有意结好,南黎国主愿以城池十座,玛瑙宝石三千件为娉,迎娶臻国琅曦郡主为后。

南黎虽是小国,然国人擅毒,实力不容小觑。若臻国与之开战,南黎即是劲敌;若与之交好,便如虎添翼。此等利国利民的和亲,臻国自是倾力促成。

身为皇亲国戚,婚事从来就是不由自主。一纸国书便把玉琼苏推到风口浪尖的位置,玉琼苏是否情愿不重要,只需要琅曦郡主能肩负两国和平。她是琅曦郡主,自是得为了国家和亲,即是和亲,便得狠心了断与平安的情缘。

那么,便让平安走吧。

天气连续几日不见放晴不见下雨,阴沉得让人烦闷。玉琼苏收拾着平安的行李。平安的东西很少,不过几件衣服,一把长弓一个箭囊。每一样物品皆是半旧不新,可见主人的简朴。玉琼苏拿着包袱踏出房门,抬头便看见了笑着站在屋外的平安。

平安一直在屋外。他看见玉琼苏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知道,玉琼苏要他走。他看见玉琼苏抚摸着自己的每一件物品的眼神,木讷的他也看到那眼中包含的东西,温柔,爱恋,不得不坚决割舍的无奈,还有痛苦。

即便心中伤心酸苦,看见了玉琼苏眼中的含义,原来,自己对于她是重要的。这一刻,平安是欢喜的。

于是,平安不自觉地展开笑颜。玉琼苏看着平安的笑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这笑是理解支持,是甘之如饴,是开心。玉琼苏不明白,此时此景,平安为何能有这样的笑。

半晌,玉琼苏也随平安笑,只是她的笑却尽是苦涩。平安瞧着,不禁心疼。

许久许久的沉默,玉琼苏开口了。

她说:“平安,你于我是最美好的回忆,是最欢喜的存在。”

平安眼眶微红,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展开一个憨憨的笑,拿起包袱转身离去。这一去便是红尘各一角,这一去便是不可跨越的咫尺天涯。

酝酿几天的雨终于落下。平安在滂沱大雨中踽踽独行,那么狼狈,那么伤感。其实平安心里犹是感动着,因为玉琼苏她说,自己于她是最美好的回忆,是最欢喜的存在。所以在转身的瞬间平安做了一个决定。

他平安不过一介凡夫俗子,配不上仙人般的琅曦郡主。可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明明从来就不曾抱有希望,明明他一心惟愿心爱的她欢乐安好。为什么在这雨中,还是清楚地感到心碎与伤情。

沙沙的雨声阻隔了屋外的一切声音。玉琼苏素手烹茶,端的一派清闲自在。

尹初童撑伞而来,问她:“真要和亲?”

玉琼苏淡淡答道:“是啊。”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

尹初童鼻头一酸,她红着眼眶:“琼苏,你…舍得弃了此情?”

玉琼苏盛茶的手停住,片刻后展开温婉的笑,她平静地说:“我身上流着皇亲的血液,从我是琅曦郡主时起,婚姻就注定了要成为政治牺牲品,我不是能舍,能弃,我是无可奈何,不得不舍,必须弃,否则,我与平安如何平安。”她每说一句,笑容便减一分,脸色便白一分。从开口的平静,声音一字比一字发颤,到最后竟是沙哑。

玉琼苏低头安慰自己:“不得长相守,长相思也好,无妨的。”

但是为什么端着茶盏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再端不住茶盏。‘啪’的一声茶盏跌落摔成碎片,茶水四溅。

玉琼苏缓缓抬头,大颗大颗的泪从她的眼中滚落,手握成拳抵在心口,嘶哑地说:“可是初童……心痛…”

这是尹初童第一次见着这样伤心无助的玉琼苏。

正瑞三年初秋,琅曦郡主和亲南黎。两国百姓欢呼,将南黎国主与琅曦郡主的联姻传成佳话。

南黎现任国主相里司权,十二岁继承国主之位,然王叔摄政,权臣当朝。相里司权八年韬光养晦,十七岁终于亲政逐渐掌权,十九岁幽禁王叔,杀权臣,铁血手腕令朝野上下震惊悚然。现今二十七岁,立国后。

相里司权执着玉琼苏的手步上祭台,接受百官祝贺,万民朝拜。

他在玉琼苏耳边小声说:“玉琼苏,孤一直记得你。”玉琼苏微愣,这话的意思好似两人有过交集,可自己何时与相里司权打过交道。

当夜,玉琼苏亲手端上一碗醒酒汤,相里司权一饮而尽。

“你,不记得孤?”相里司权问玉琼苏。

“抱歉,着实想不起”玉琼苏坦然承认。

相里司权眸色闪过一丝失落,他提醒玉琼苏:“十一年前,九莱江上。”

如醍醐灌顶,玉琼苏想起那年她从尤州回京都,途经回陵九莱江,无船可雇,是一艘游船渡她过江。

玉琼苏依稀记得那船主人是个清贵少年,两人在船上对弈三局,皆是平手。那少年许是看出她故意打平,问她:“姑娘何许人也?可惜生做女身。”

当时她站在船头,迎风而立,道:“女子如何,我非等闲辈,只要愿意,可令天下惊叹。”那年她十二岁,难免口气轻狂。

相里司权望着玉琼苏的眼,目光深邃又灼热。他说:“你那时的话孤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孤想,这才应是我南黎国后。”他似乎乏了,捏了捏眉心,道:“后来三绝名扬天下,你果真做到了令天下惊叹,孤………”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无动静。一看,人已伏案睡着了。

相里司权醒来后,没有因新婚之夜的异常表现不快,他知道令他昏睡的是那碗醒酒汤。他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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