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洲向北,向北掌中庆阳

跟着“传承红色基因讴歌百年巨变”采风团，从西峰出发，坐着疾驰的高铁一路向北。其实这个北，是以西峰为参照物，更为准确地说，是往西北方向的环县而去。令人惊叹的是，原来坐班车要颠簸4个多小时的车程，现在通了高铁，还没领略完沿途的风景就到了。

沿国道，经环县县城向北20公里，我们路过一个地方——河连湾，这是环江河谷地带最有味道的地方。有谁知道，美国著名记者斯诺犀利的目光至今还停留在河连湾的上空——《红星照耀中国》中“那个神奇的小山村”；有谁知道，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河连湾，曾是朱德、张国焘、彭德怀、任弼时、肖劲光等人指挥山城堡战役的地方；有谁知道，在年7月至年4月，这里曾是陕甘宁省委、政府所在地。革命战争年代，这片贫瘠干旱的地方，用当地盛产的糜子、谷子等小杂粮喂养了红军，成就了革命。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一首民间广为传唱的信天游：“东山上的糜子西山上的谷，黄土里笑来黄土里哭，抓一把黄土撒上天，信天游永世唱不完。水灵灵的女子虎生生的汉，人尖尖就生在这黄崖畔……”和这里的乡亲们交谈，难怪他们会自豪：“八百里秦川，不如董志塬边；董志塬边，不如河连湾畔。”

车子沿山谷中间仅有的一条道路继续穿行，两面是绵延的群山，毒辣辣的太阳似乎要将整个大地点燃。我还在部队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研究过这样的地形条件对作战的影响。两山夹一谷的地形，用军事术语叫“通道”，“通道”作战的特点是易守难攻，兵力输送难、运送给养难。加上这里本就地处黄土高原最深处，干旱多风，民间曾流传着一句话：“环县一年只吹一场风，从正月初一吹到腊月底。”这样的地形和自然环境，对作战的敌我双方来说，都面临超乎常人想象的考验：利于敌方防守，不利于我方进攻；适合我方打敌人伏击，不适合敌方快速机动；水源也成了战斗力的一部分。在红军长征故事连环画《夜战山城堡》里，我翻到一页部队在山谷里行军的图画，下方配以这样一段文字：“……部队战士们忍受着干渴，舔着干裂的嘴唇，向北，向北！连着又走了两天，十一月十九日，来到了环县山城堡附近，军团首长选择这里作为埋葬敌人的坟场……”部队在被太阳烤焦的山路上艰难地行进着。忽然，后方尘土飞扬，一骑快马由远及近，红一军团第一师师长陈赓嘴里喊着：“向北，向北！”并不忘嘱咐十三团政委魏洪亮：“到了目的地，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战士们喝上水！看，战士们的嘴唇都裂了！”一个个性鲜明、诙谐幽默、关爱战士的将军形象跃然眼前。

在山城堡战役纪念园，跟随解说员的思路：“山城堡战役是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后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取得的第一次重大军事胜利，是长征最后一战，也是结束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最后一点……”“大家现在看到的是出土于环县山城乡八里铺村庙阳洼的包子弹的土疙瘩……”作为一个有过军旅生涯的转业军官，眼前的这些战斗场景图片和机枪、土炮、牛角号、铜号、大刀、长枪、自制手枪等革命文物，让我情不自禁地极力去还原，那场对巩固陕甘苏区、贯彻“逼蒋抗日”方针、促进国内和平实现起到巨大作用的战役：密集的枪声、隆隆的炮声、急促的军号声、嘶鸣的战马声……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山城堡战役中大大小小战斗的惨烈。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值得敬仰！红色，是山城堡永恒的颜色！

（作者：刘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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